盛夏的蟬鳴像滾燙的鐵釘釘進耳膜，林夕推開空調(diào)房的玻璃門時，汗水已經(jīng)浸透了襯衫領子。她調(diào)整了下肩上的斜挎包，余光瞥見樓道拐角貼著的通緝海報——被抓的**犯正是三天前她看到的那個騎摩托車的男人。

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包帶扣，指尖劃過一道凹痕。那是三天前她在酒店門口被堵時留下的。三個男人把她搡進電梯時，皮質(zhì)背帶在掙扎中被扯斷，鋒利的邊緣刮破了她手腕內(nèi)側(cè)?，F(xiàn)在那道傷痕還泛著淡粉色，像是舊傷逢雨天時會泛紅的那種。

人事部王經(jīng)理遞過來的咖啡杯在她面前晃了晃，杯壁凝著一層冷霜。林夕聽見自己的喉嚨在響，干燥得像是生銹的門軸。

「最近工作狀態(tài)很差對吧？」王經(jīng)理摘下金絲眼鏡，在紙上畫著圓圈，「那個視頻，真的刪除了？」林夕攥緊拳頭，指節(jié)泛白。她能感覺到肱二頭肌在跳動，就像被電流刺激過的琴弦。

窗外的梧桐樹在風里搖晃，樹影斑駁地投在她的屏幕上。某個文件夾圖標忽然跳出警告提示，存儲空間不足的警告讓她想起三天前電梯間里閃爍的屏幕——三個男人里為首的那個掰開她的手去按按鍵，指紋殘留在她掌心，溫熱的觸感持續(xù)到電梯升到八樓才褪去。

午休室的碎花窗簾被突然灌進的風撩起，桌上開著的電腦屏幕閃過一幀畫面——漆黑的電梯間里有人影交錯。林夕攥住鼠標滾輪的手凝固了三秒，等她回過神時屏幕又恢復正常界面。

更衣室的浴霸暖得刺眼，水珠順著她的后頸流下來。她聽見有人在討論下午茶要訂什么口味的慕斯，笑鬧聲透過隔間板墻傳來。這時候就會想起三天前，三個男人押著她在狹小空間里來回踱步，其中個頭最瘦的那個總想把袖子捋到她小臂上，指尖擦過肱二頭肌內(nèi)側(cè)的疤痕時，她故意冷哼了一聲。

手機震動時她正在超市結(jié)賬，熒光燈管把她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，忽明忽暗就像被人掐著咽喉。接通電話的第三秒，對方就塞過來個像是被捂著的沙啞男聲：「坐標東環(huán)路老屠宰場，找到答案再刪視頻。」

林夕的視線穿過塑料袋堆疊的貨架，在角落發(fā)現(xiàn)罐頭貨架頂上放著個破舊皮箱。塵灰在光線里跳舞，突然想起三天前最后被推倒的場景——她壓在大理石臺面上大口喘息時，口袋里的車鑰匙掉在地上，那個戴著戒指的男人撿起來**皮箱鎖孔時泛著金屬光澤。

那個雨夜的車窗起霧了，暖氣管里吐著白氣。開車的那個人每隔二十秒就要調(diào)整后視鏡角度，指節(jié)不斷在方向盤上敲擊出節(jié)奏。林夕盯著儀表盤數(shù)字，腎上腺素隨著速度攀升，在時速突破120公里時，手機震動得像只受驚的青蛙。

導航提示還剩兩公里時，突然響起下水道鐵蓋碰撞的悶響。三個人依次跳下窨井蓋的聲音連貫得像是舞臺設計過的動作，為首的那個人沖著她露了下門牙：「錄下這段視頻的人，要不就是你，要不就是我們?！?/p>

凌晨三點的屠宰場空得能聽見老鼠啃食塑料包裝的聲音。林夕摸索著打開手機手電筒，在血跡斑駁的墻角發(fā)現(xiàn)個內(nèi)存卡套——那些想看「被幾個男摁著強進了好爽視頻」的人，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畫面黑屏的原因。